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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瓶邪】番外–洪流

这篇笔记夹在我前往巴丹吉林途中随手带着的一本书里。书已经很旧了,边角都磨损卷曲。
我整理那些从沙漠里寄回来的行李的时候,闷油瓶就坐在一旁。这本书被压在箱子的最底层,跟几张沾了沙的图纸卷在一起,对于我是因为什么才记录下那些文字,已经不得而知。也回忆不起那时候的心情了。
那些事情对我而言仿佛是上辈子的事。
我把纸展开,看见上面记录着这样一段:

我一直以为沙漠里只有沙子,这个想法是错误的。
沙漠是一个相当完整的生态区,区别于其他自然景观,只是对人而言它显得过于残酷而已。
我们刚进入这片区域的时候,大家都很放松。因为不远的地方就是人工开发的景区,就像现在的库布齐一样,这里也相对的开发了部分区域出来,只是更深的地方是不允许旅客涉足。
我们驱车进入的时候,王盟坐在驾驶位上,时不时被路过的一些驴友拦下,以为我们是风景区拉客的黑车。
我很安静坐在后座上。这次进沙漠,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,每当这个时候,为了集中精力我会尽量减少进食或者休息的次数,将自己的身体机能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可以随时面对危险的状态。
同样在这种状态下我可以思考很多问题。
如果一个人人从一出生就只能看见山的这一头,那么他穷尽一生都应该很想要翻越这座山去另一头看看。
山的另一头可能还是山,又或者什么都没有。期望真相这种事情本身就是毫无意义的。我想。
我深刻的体会着人在面临着一种巨大未知时的无力。
我在古潼京遇到的那几个年轻人,他们大概有与我类似的感受。
可惜他们还年轻,太过于年轻就会对于自己太过于自信。年轻人之所以年轻,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足够特殊。
理想和使命都能够让人年轻,只不过代价是燃烧生命。当他们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自己之后,年轻也就死了。
当然,我不会告诉他们,绝望这种事,每个人都需要慢慢体会。
然而,我却太过了解自己的弱点。我太弱了,弱到必须用强硬的手段将自己当做诱饵。
对我来说,我唯一能比别人强的地方就是没有什么牵挂。
在古潼京的那个夜晚,我跟黎簇探讨过这个问题。一般都情况下,我不会以年长者的身份去诉说什么。
我们都经历过那个年代,那是一种非常执着的可以用生命去追逐真相的岁月。你对未来的期许是十分单纯的,又或许仅仅是为了一个人或者自己的好奇心。你没有思考自己最终的结局是什么,你的时间太多了,多到几乎挥霍不完。你只能关注自己眼下的事,以为面前的一切都会永远存在。
这是一个错误。永远是不存在的,当一个人离开的时候,故事就变成谎言,单纯成了奢侈,记忆成为痛苦。
老人为什么更期盼一个孩子的降生?那是因为他们本身已经在面临着巨大的无法改变的时间洪流,一个新的生命足以抵消他们对死亡的恐惧。
“你们还有很多时间,但也只是相对于我们来说,如果要去完成那些理想,我认同。我也是,所以,如果我死了,你们可以替我收尸。”
我抽了口烟,这样告诉他们。
我已经没有时间了。

最后,我这样写道。
我把这张纸对折起来,又夹回书里。这么多年以后,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伤疤有些痛,因为记忆。
记忆很痛。
我感觉的一旁的闷油瓶似乎是在看我,我注意到他的目光,他走过来把我手中的书抽走,只淡淡扫了一眼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当闷油瓶站在我身旁的时候,就可以非常安心。不需要去担心别的什么,不需要去思考那个既定的未来,仅仅是这样站在一起。
可能是我的眼神出卖了我,闷油瓶沉默的捏了捏我的手,我的心安静下来。
胖子进来叫我们吃饭的时候,发现我正跟闷油瓶抱在一起,于是又退了出去。
我已经是这个年纪了,羞耻心对我而言还不如一条内裤重要。闷油瓶的能力足够让我在这段时间里无法思考。
我在颠簸中抱住他,我的疤痕依旧非常痛,它们已经刻在了我的记忆深处。
大抵是因为活着,才能感受到这种痛苦。闷油瓶轻易的将我带入更高的地方,于是痛与爱混在了一起。这大概混杂世界上最纯粹而甘甜的绝望。
我心甘情愿。

end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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